末璃

【鏗鈞】模範生攻略指南

－建議配搭periodic table這篇吃用，不配也沒所謂反正都是獨立篇章，不過有配合的話比較連貫而已
－時間點是Albert兩人成為鄰座之前，在Periodic table之前發生
－就是一些校園小碎片
－雙暗戀
－很大機會還會寫下去，我寫校園寫上癮了

※

班主任宣佈下星期調位的聲音未落，全班便開始沸騰起來。Hubert 難得的在上課時並不是陷於沈睡之中，他托著腮，往斜後面一望，動作看起來漫不經意。

他的目光投向正在抄錄著筆記的模範生Alfred。

中五秋天的調位，大概是會考前中學生涯的最後一次調位。要坐到Alfred的身邊，他只有一次機會。

這是最後一次機會，他不容有失。

所以，到底怎樣才能誘導老師將自己安排到Alfred隔壁呢？

Hubert 開始觀察Alfred身邊的人。

※

莫允行，是Alfred的鄰座。成績大概比起Hubert 更差，上課從未見過他聽老師說話，是以Hubert 為首的(自稱)壞學生其中一員。

林一心，Alfred 前面的女同學。成績全班最差，頻頻欠交功課，次數誇張得上一次她記得交功課的時候老師居然十分驚訝。她常常因為欠交功課問題而要留堂。

王修端，儘管他一直只以洋名Chris稱呼對方，Alfred 隔著一條通道，在他左邊的同學，也是Hubert 的豬朋狗友之一。反正，也是不會怎麼念書的人。

看起來班主任的策略就是把壞學生都通通塞到Alfred隔壁，所謂近朱者赤、近墨者黑的，就是這樣。Hubert 本人並非個乖巧的好學生，在老師們心目中也算是個壞學生的一種，所以距離這個目標相差不遠。剩下要做的，就是變得更貼合壞學生形象。

他要犯更多的校規。

Hubert 瞄了正在努力講課的班主任一眼，他正在黑板上寫著光合作用的化學方程。確保老師並沒有在瞪著自己，他鬼鬼祟祟地從抽屜拿出手冊，翻去校規那一頁。

※

1.同學必須專心上課，上課睡覺、吃東西或擾亂秩序者，會被記名。記名超過三次，會被記小過。

Hubert 是上課睡覺的常客，但他甚少因此被記名。他需要一個更過分的方法去吸引老師的目光，越能惹火他們的越好。

上課偷吃吧。Hubert 想。

小息的時候，他在小吃部買了一袋咖喱魚丸，魚丸散發著誘人的香味，肯定下一節課的老師會嗅到香味。

他故意挑以嚴格聞名的數學老師的課來偷吃。趁著老師在黑板上寫著equation of circle 的時候，他低下頭把一顆魚丸塞進口中。鄰座的念慈震驚地看著他，努力想阻止他在有名嚴格的老師課上偷吃。

很快的，數學老師發現了他偷吃的舉動。

『胡鴻鈞，你在幹甚麼？』老師眼裡的聲音在寂靜的課室迴盪，一班五十四雙震驚的眼睛盯著自己，對於自己居然在數學老師課上偷吃身邊而驚訝。

※

Hubert 如願以償地被記了名，也被數學老師嚴詞警告。這算是踏出了邁向成功的一大步，他心想，老師責罵的時候他差點開心得笑出聲。

一個記名基本上是微不足道的，他需要更多惹毛老師的方法，越是激烈的越好。當然，他還是需要有分寸的，事情不幸鬧得太大，學校召來家長就是壞事了。

2. 學生必須保持儀表清潔乾淨，妥善穿好校服，不得染髮、化妝。不得在耳珠以外釘環。男生必須穿著白色襯衫及黑色長褲，妥善戴好領帶，在室內可以穿上白色或是藍色毛衣。女生必須穿著整齊及膝校裙，跪地時不得離地面超過5cm，並需要戴備皮帶。在室內可以穿著白色或藍色毛衣。皮鞋鞋跟不得高於1.5cm。

下一個計劃涉及儀表，他不打算化妝。釘環也太永久了，他暫時無意穿鼻環或者是舌環甚麼的，或者是穿女裝校服－－他還需要維護形象的－－所以只剩下最簡單的染髮。

※

第二天，Hubert 頂著一頭紅啡色的頭髮出現在學校門口。那招人耳目的顏色立即吸引了領袖生的注意，風紀迅速地把他帶到訓導主任面前。一番警告和訓話以後，他答應了明天之前把頭髮染回去，然後在上課之前讓主任親自檢查。

他回到課室繼續上課，對於接近計劃成功看似又邁進了一大步。本來他已經是班中的壞分子，現在還冠上了個刻意搗亂的壞學生頭銜。反正以他不過不失的成績大概也不能被老師推薦去報某一間大學，他這樣做並不會賠上甚麼，只會獲得一個好機會。

一切都按照他的計劃發展。

※

計劃中的第三個項目並不牽涉觸犯任何一條校規。

他要亂考這次考試。

說真的，要故意答錯比起答對還困難。

他挑了自己本來便不太頂尖，而科任老師比較兇惡的的科目來亂考，起碼不顯得太古怪，也不會惹人懷疑。

※

『你在逗我嗎？』生物老師啪的一聲在Hubert 面前放下了考卷，『彈塗魚的棲息地最好是在沙漠！還有，大腸桿菌怎麼會是真核生物？DNA 是A-T, C-G這樣配，這些都是非常簡單的送分題，你怎麼可以錯？』

Hubert 吐吐舌頭，然後抓起考卷回到座位。

※

『Hubert。』他抬起頭，對上的是Alfred墨色的眸。兩人以前從沒有任何交集－－班上的模範生、風紀隊長和班上成績平平、只顧玩樂的壞學生絕對不會混在一起－－因此Hubert 對他突然的造訪感到意外，還帶點驚惶。

他單戀Alfred的事不可以讓對方知道。

『怎麼了？』向Alfred投向一笑，他問道。對方沒有回贈笑容，Alfred 卻輕輕皺眉。

『我知道你本質不壞，但你為甚麼最近都在亂犯校規呢？雖然我得承認，有些校規真的很蠢，例如甚麼寒冷天氣警告才可以穿非學校提供的大衣，然而老師卻在沒有寒冷天氣警告的時候穿著羽絨四處跑。但作為學生，我還是覺得需要遵守校規的。你是個好學生，我知道的。我不想.......我不想你繼續錯下去。』他一面說道，一面觀察Hubert的反應，發現對方沒有任何不悅的模樣才繼續說道，『還有的是，呃，如果你在讀書碰到有甚麼不懂的地方，你可以問我。要知道，我們快要考會考了......』

Hubert 愣住了，還來不及反應，Alfred便轉身離去了。

※

Hubert 故意趁著午膳的空檔走去找Chris －－他那(走運地)坐在Alfred左方的豬朋狗友。

一屁股坐到Chris 隔壁空著的座位，他打開了飯盒，乘機望向右方，假裝窺探Chris飯盒的菜式，眼睛卻在盯著一面夾菜一面做功課的Alfred。

他托著腮，似乎在沉思著，另一手把食物送進口中。

Hubert 看著對方認真的側臉，心臟漏跳了幾拍。

『你這個吃貨，看夠了沒有？』開玩笑地推了推Hubert 的肩膀，Chris 恥笑著朋友，以為他在死盯著自己的午餐，『餃子給你吧，吃貨鈞。』

Hubert 看著飯盒中的餃子，默默地開始扒飯。向Alfred 戀戀不捨地投向最後一眼，他開始和Chris 笑鬧。

太早收起視線的他並沒有看見Alfred往自己方向的投來的熾熱眼神。

※

『今天我們要調位。』班主任話音未落，班上便變得沸沸揚揚起來。Chris 向著Hubert 招手，大概是希望可以調到他的隔壁。要是平時的話，Hubert 也同樣期望可以調到好友的隔壁，但這最後一次的調位，他希望能夠坐到Alfred的旁邊。

班主任把座位表投影到熒幕上。

Hubert 的心跳旋即加快－－誰想到他居然因為一個座位表而如此緊張－－他開始飛快地尋找著自己的名字。

王修端林一心簡幼羚李家寶－－

胡鴻鈞，他找到了自己的名字，在尾二一行，靠近窗戶的位置。

隔壁的空位大咧咧地寫著許廷鏗。

Hubert 呼出了一大口氣，這時才意識到自己居然因為這個調位遊戲而緊張得屏息靜氣。

無法按耐嘴角的微微上翹，他把桌上的課本、文具通通掃到書包裡，把書包扔到背上，向新座位進發。

※

Alfred對這位新鄰座十分熱情，可是Hubert 卻只是有一句沒一句地回答著對方，讓Alfred感到莫名其妙。Hubert 不像是如此慢熱的人－－Alfred心想－－他可是個有名外向愛玩的人。

他繼續每天嘗試挑起話題，從昨天的電視劇說到足球再說到漫畫，終於發現Hubert 對音樂擁有濃厚興趣。

他們一開始聊音樂，然後越談越多，到最後幾乎無所不談。

Alfred最喜歡聊起音樂的Hubert－－他總是眉飛色舞，笑得燦爛可愛。這樣快樂的Hubert ，也順道感染了Alfred，讓他的脣角也不禁上翹。

※

『胡同學，你又在偷吃嗎？』化學老師如雷的聲音劃破了寧靜的課室空氣。Alfred眼角餘光看見Hubert 心虛地低下頭，把吃了一半的撈麵塞進抽屜。

『我嗅到食物的味道，是從你的方向飄來的。』老師的高跟鞋所發出的咯咯聲在課室中迴盪，並漸漸逼近兩人。眼見Hubert 快要被老師懲罰，Alfred伸手從鄰座的抽屜拿出撈麵的膠袋，拿著食物站起來。

『老師，偷吃的是我，不是Hubert。』Alfred說道，揮動著手上的一袋撈麵。Hubert 震驚地看著鄰座同學，嘴脣開開合合，但Alfred卻向他投去警告的眼神，示意他不要說話。乖乖地閉著嘴，Hubert 只好繼續低著頭迴避老師視線。

『許同學，你怎麼會上課的時候偷吃？你可是我們的領袖生，應該最清楚要遵守校規的。』皺眉，老師搖搖頭嘆了口氣。

『對不起老師，我剛才午膳的時候在準備明天的早會，沒時間吃午餐，現在實在太餓忍不住才......』Alfred說道，並故意低下頭露出悔過的表情。

老師嘆息，然後靜默一會才開口。

『你是風紀隊長，應該最清楚不應該觸犯校規。』老師道，『念在你初犯，而且原因是因為你忙於校務，這次就姑且放過你吧。』

『謝謝老師。』Alfred正想坐下，卻被老師阻止。

『既然還沒吃午餐，你去外面吃完才回來吧。』

Alfred看著這袋Hubert 吃剩一半的撈麵，只好硬著頭皮默默地走出課室。

戲也做了一半，只好繼續吧。

交換口水就交換口水吧。

間接接吻就間接接吻吧。

※

『其實你真的不需要為我頂罪，我常常都被抓、被老師記名，再多一個也不是甚麼。』下課鐘聲一響起，Hubert 開口道，卻見到Alfred莞爾一笑。

『老師偏心我我是知道的，他們暗自針對你我也是知道的。如果為你頂罪可以換你一次當個好學生的機會，讓你不用被人責罵，不用再被老師看輕的話，我不介意。』

Hubert沒有搭話。Alfred收起笑容，拿出筆繼續抄寫筆記。

他有話不敢直說，只得埋藏在心中。

如果可以為你默默付出就好了呢，Hubert。

只想看見你的笑容。

※

Hubert 在收拾書包，然後拿起筆袋發呆。

最後他決定把筆袋遺在家裡，撿起書包往背上一扔，踏進皮鞋向門外一衝。

『Alfred，我忘了帶筆袋，可以借我一支筆嗎？』到達學校之後，他問正在低頭複習的鄰座同學。停下了手中的動作，他隨手打開了筆袋，向他扔去一支筆。

『謝啦。』接過Alfred的筆，他珍重地把筆握在手心中，慢條斯理地打開作業抄寫。

※

到最後他還是沒有把筆還給Alfred，筆一直待在他的筆袋裡，陪同他好幾個月。Alfred大概早就忘記了那一支筆，或者認為一支筆不值幾個錢，根本不需要向Hubert 追回來。直至學期結束，模擬考完結之後，筆還一直躺在他的筆袋。

Hubert 也慢慢地忘記了那支筆，讓那曾經刻骨銘心的愛情在心裡封塵。

到他再次發現那一支筆的時候已經是出來工作的時候了，他和他早已不是同校生。掏出筆，Hubert 把它珍而重之地抓在手心，向筆頭烙上一吻。

他或許早已放棄對Alfred那懵懂的愛念，視之為少年青澀的單戀，但內心深處，他依然渴望終有一天能和他相遇，儘管大學時期的自己早已發現對方喜歡女人，以他的皮相大概也有女朋友，身邊也不乏美女打轉，但他一日對這位初戀情人有著一種執念。

電話在他的口袋震動，行事曆彈出，提示Hubert 今天的行程。他要去見客戶，然後回公司做事，下班以後他有牙醫預約。

掩著疼痛的左腮，他把筆塞進胸前的口袋，踏出家門。

或許那支筆會為他帶來好運。